
加沙城的广场上,七个男人被当众处决,枪声成了停火协议彻底死亡的哀乐。这七个人来自杜格穆什家族,一个在加沙势力不小的部落,现在他们被扣上了通敌的帽子,成了哈马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。
这件事不是没来由的。停火刚三天,10月11号,哈马斯军事情报负责人的儿子就在加沙南部被干掉了,矛头直指杜格穆什家族。第二天,哈马斯就派了两百多号人,端了这个家族的据点,至少打死了二十七个人。家族的头领在网上哭喊:就因为我们姓杜格穆什,人就随便杀,房子就随便烧。
乱象的背后,藏着一盘大棋。宁夏大学的牛新春教授一句话点透了:以前哈马斯在加沙一手遮天,这些部落都得老实听话。可这些年哈马斯被以色列打残,躲进地道里,杜格穆什这些家族就动了心思,趁机抢地盘,甚至还收了以色列的好处。现在哈马斯稍微喘口气,第一件事就是算这笔账。
其实这套玩法,几千年前我们就玩过了。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的董漫远研究员说,以色列现在搞的就是分而治之的老把戏,跟咱们西周时期的套路一模一样。先扶植当地的一些部落,给钱给枪,教他们怎么打,让他们去跟哈马斯内耗。这么一来,加沙内部的仇恨只会越积越深,根本拧不成一股绳。
就在这场内部清算上演前不久,加沙人还以为和平真的来了。10月10日,在美国和一堆国家的斡旋下,停火协议签了。那天,好多人从地下室里钻出来,老人抱着孩子哭,年轻人在废墟上插起巴勒斯坦的国旗。炮弹不响了,头顶的战机也消失了,总算能喘口匀乎气。
和平的代价是交换。哈马斯得交出人质,以色列则要把军队撤到安全线以外。可这份脆弱的和平,连十天都没撑过去。第九天,以色列突然发难,说有一支哈马斯小队从地道里摸出来偷袭他们。没等哈马斯怎么辩解,以色列的战机就回来了。医院又一次被塞满,医生抬着伤员往急诊室跑。最后的数字是,至少44个巴勒斯坦人死亡,一百三十多人受伤。刚燃起来的希望,瞬间被炸得粉碎。
负责看管和交换人质的,是哈马斯最神秘的一支力量——影子部队。这些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,黑衣蒙面,直接听命于军事高层,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。这支部队2006年就有了雏形,但哈马斯一直藏着掖着,直到十年后才通过一段视频默认了他们的存在。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:看好手里的筹码,等着跟以色列换人。
停火期间,这些影子终于从地下的黑暗隧道里走了出来。他们扛着缴获的以军Tavor步枪,在边境线上盯着红十字会的车辆,确保每一个人质都按照他们的规则完成交接。在他们眼里,这些人质就是能换回数千名被关押的巴勒斯坦囚犯的本钱。以色列的情报机构摩萨德花了大力气,也搞不清这支部队的底细。有他们搅和进来,救援人质的难度直接翻倍。
哈马斯对外宣传,他们遵循教义,善待人质。可从加沙被放出来的以色列年轻人罗姆·布拉夫斯基,说的却是另一回事。他一回忆起被关押的日子就发抖:在又潮又暗的地道里,每天都被打,鞭子抽得后背全是血,还遭到了侵害。这些控诉,让所谓的优待显得无比讽刺。对影子部队来说,人质是移动筹码,怎么安全怎么来,有时塞进隧道深处,有时混进医院病房,甚至藏在支持者的家里。至于会不会动手,全看守卫的心情。
平民的苦难,才是这场冲突最真实的底色。36岁的记者拉莎,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,她的家早就被炸没了。停火那几天,是她和孩子们难得的喘息。有一天,孩子们用沙子堆了个蛋糕,上面还插了片捡来的塑料花,说要庆祝和平。可快乐太短暂了,轰炸声很快又回来了。8岁的女儿沙姆现在天天做噩梦,睡梦中会突然尖叫着坐起来:妈妈,炸弹又要来了!
现在,拉莎一家七口人,就挤在一个几平米的帐篷里。早上醒来,帐篷上的露水能把被子浸湿。吃的喝的全靠救济,水要省着用,电更是奢望。拉莎叹气:活着都难,还怎么回家。
和平?哈马斯说枪杆子绝不能放下,他们认为和平协议就是个圈套,目的就是让他们缴械,然后被踢出加沙未来的权力牌局。而以色列和美国咬死了,必须解除武装。僵局之下,黄昏时分的加沙,废墟上的硝烟还未散尽。有人在瓦砾里翻找还能用的东西,既怕影子部队的人突然冒出来,又怕天上的飞机再次投下炸弹。而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,人质家属举着亲人的照片,日复一日地站在广场上。
拉莎的帐篷里,女儿沙姆拽着她的衣角问:妈妈,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?我的小床是不是被烧没了?
拉莎答不上来。就像没人知道,加沙的下一个黎明,等来的究竟是和平,还是又一轮炮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