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江青案件18号
主题涉及江青所遭遇的第18号举报事件,实则指的是她收到的另一封揭露信。之所以称之为“又一封”,是因为之前已经讲述过江青处理另一封举报信的曲折侦破经历。那次案件的侦破过程异常艰难,但最终圆满完成。那封匿名信的写信人是严慰冰,她是陆定一的妻子,一位资深革命者,同时也是高级干部的伴侣。当时,陆定一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一职。
严慰冰,陆定一
今日再述一例,同样是资深革命者,亦是大范围干部的伴侣,实乃一种罕见的机缘巧合。
原本这不过是些微不足道、无关政治的琐事,理当缄口不言。然而,近期却有人对此喋喋不休,对江青赞誉有加,称其伟大非凡,功勋卓著。在我看来,江青并非如同某些人所述那般恶劣,亦非始终如一地令人痛恨。她确有做得正确之处,也有其应得的功绩。然而,她绝非完美无瑕的善者,这一点从她对待匿名举报信的态度便可窥见一斑。
我们从后往前说。
1980年三月末,浙江省委收到了一封由中央发出的绝密电文,明确指示省委副书记王芳即刻前往北京,参与对“四人帮”的预先审查工作,并准许其携带五名助手同行。中央方面特别重申,此事必须严格保密。
王芳
王芳,听起来像是女性的名字,但实则是一位山东出身的壮汉。在公安领域,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。曾经,他的直接上司、时任公安部长罗瑞卿曾建议他更名,去掉名字中的“草”字头,王芳也欣然同意。然而,在场的伟大领袖提出了不同意见,他指出山东地区的绿化状况不佳,有些山上甚至草木不生,因此他不同意去掉王芳名字中的那棵“草”。
名保留。
事实上,王芳那时已离开山东,履新于浙江省公安厅,担任厅长的职务。他自早年便投身于公安事业。回溯至1938年,彼时他年仅18岁,入党尚不足两年,便已荣任锄奸科科长兼军事审判所所长。
按常理,一位省份的公安厅长与伟大领袖的距离本应遥远。然而,世事总有例外,领袖对杭州情有独钟,他在掌权期间,最频繁造访之地便是浙江省的省会——杭州。自1953年起,毛共赴杭州40余次,累计停留逾800日。王芳自1952年11月至1965年8月,担任省公安厅厅长一职长达13年之久。在此期间,每当领袖莅临杭州,王芳均亲自负责其安全保卫工作。因此,他时常得以陪伴领袖左右,甚至有时与领袖共进餐、畅饮、登山、游泳、谈心。
许多事情算不出来。
二十余年后,那位领袖已踏上了归途,然而夫人依然健在。此时,王芳所面临的使命,便是负责预审江青。
彭真当时负责此案,王芳遂向其提出请求,希望由他来审理张春桥而非江青。他解释称,由于与江青关系密切,担忧在预审阶段江青可能胡搅蛮缠。
有理,彭真赞同。
王芳与江青之间的关系颇为密切,不妨从那封神秘的匿名信着手叙述。
1954年三月下旬,毛泽东虽已远行,然而领袖夫人江青仍滞留于杭州。突然间,她接到一封来自上海的匿名信,信件由浙江省交际处长唐为平代为转呈江青。
江青在接到匿名信之后,情绪激动,心中也泛起一丝忧虑。因此,她迅速联络了浙江省委书记谭启龙,向他进行了汇报。据我推测,谭启龙可能是暗示她去找王芳,这确实是合情合理的,因为公安厅长正是负责处理此类事务的。
次日,江青与王芳展开了长达上午的交流。起初,她将一封匿名信展示给王芳,但王芳只是匆匆一瞥,便拒绝细读。鉴于其丰富的公安经验,他深知某些内容一旦接触,可能演变成灾难。然而,江青语气凝重地强调:“你不看,难道让别人看?这是一封指向反革命的匿名信,身为公安厅长的你,必须认清形势,为我破案。有人编造谎言来中伤我,实则其目的并非针对我,而是暗中指向了主席。”
紧接着,她痛陈革命家史,声称自己在青年时代便是一位充满进步精神与坚强意志的革命战士。如今,有人对她进行诽谤,其动机显然别有用心,背后定藏着不可告人的政治图谋。
王芳已透彻理解,这封匿名信主要揭露了她20世纪30年代在上海的一段往事,涉及那段时期的私生活琐事以及被捕后变节的历史。写信人显然对江青当时的历史背景以及党内高层的情况了如指掌。
究竟是谁呢?江青急切地想要揭开真相,她转而询问王芳:“你对扬帆了解多少?”
王芳之名,自是众所周知,她随口提及:“昔日解放前,我投身于八路军,而他则是新四军的英勇战士。解放后,他担任了上海公安局局长的职务,我们之间交往频繁,关系亦愈发紧密。”
王芳的话让江青显得不悦,她紧接着追问:“你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吗?他以前并非名为杨帆,而是叫殷杨。他曾任职于国民党南京戏剧专科学校。”
她特意强调“国民党”这三个字,其意显然是要将杨帆归入异类。
江青对杨帆不满。
三十年代,杨帆以记者的身份活跃于上海“左联”,投身于文化救亡运动。由此,他对江青昔日在上海遭受国民党逮捕、被迫自首变节的经历,以及她生活中那些风月纠葛和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,均有深刻的了解。
当演员时的江青
“此人不宜与主席结为连理。”
报告进一步明确了材料出处,系那位曾于上海掀起文化救亡风潮、现担任军部秘书职务的杨帆先生。
这份报告不幸落入时任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的手中,随即他将其转交给了他的同乡江青。
江青无疑在心中留下了杨帆名字的深刻印记,那是一种充满仇恨的情感。
毛泽东或许并未得见此份报告。据我所知,当时身为党内名义上的领导人的张闻天,原本并未打算对毛泽东的婚事提出异议。然而,鉴于地方上不止项英一人对此持有异见,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,向毛泽东提出了劝告。这一行为也进一步加剧了他与毛泽东之间的分歧。
在遭受江青的迫害之后,扬帆身心俱疲,不幸患上精神分裂症,双目也由此失明。
杨帆亦未能幸免于难。在延安的整风运动中,因所谓的历史问题,他被康生囚禁了十个月之久。幸赖华中局社会部部长潘汉年不畏压力,力挺杨帆,方得以重获自由。然而,他再次遭受迫害只是时间问题。到了1955年,杨帆又被指控为反革命和特务,被逮捕并关押。潘汉年同样因为一系列毫无根据的罪名,再加上庇护杨帆的嫌疑,被定性为潘杨反革命集团的首要成员。直至文革结束,他们俩才得以平反。遗憾的是,潘汉年在劳改农场中离世,而杨帆虽然幸存,却已被折磨得精神失常。
江青对那个时代的上海了如指掌。她转而询问王芳:
你认识覃晓晴吗?
王芳深知,覃晓晴乃上海市委宣传部长彭柏山的妻子,且系资深地下党员。对于其中的内情,他一无所知,便以不甚熟悉为由回应。然而,后来王芳方才明了,追溯至1934年,江青在上海被捕时,覃晓晴曾与她同被囚禁于一室。江青在阅读了这封匿名信后,决心对与她有所关联的人与事进行一番梳理。
据覃晓晴所述,江青被捕之际,她因供出了江青而随之被捕。此说似乎颇具依据,覃晓晴在其回忆中亦直言不讳,承认自己曾供出“无名剧社”的部分成员,其中便包括李鹤,亦即江青本人。
覃晓晴所撰写的回忆性材料,落笔于1976年12月18日。彼时,江青被捕尚不足三月,恐怕她当时即便早些时日,亦不敢轻易动笔。
她回忆道,被捕之际,一名外号“黑大个”的特务曾向她提问:“有人在关注你,你姐姐是不是李鹤?她曾向我们提及你。”那名特务继续说道,“你瞧有些人最终落得何种下场,不是忍受酷刑,就是被关进了龙华监狱,但李鹤的情况却不同。她在这儿住了几天便重获自由。她性格乐观、活泼,京剧唱得尤为动听,曾为我们演唱过几段。”
江青始终否认自己曾在上海服刑,她试图抹去这段过往。然而,她心中不禁忧虑,遂向王芳探问:那个名叫赵耀珊的国民党特务如今何在?她所指的正是那位身材高大的黑大个。王芳回应称,该犯人在解放后已被判处死刑。江青听闻此言,心情才稍有缓解。
然而,江青对匿名信感到极度的焦虑。返京后,她向毛泽东做了汇报。起初,毛泽东对此不太在意,询问是否是她得罪了他人。但江青却将此事放大,甚至将其提升至处理“高、饶反党联盟”的层面。
领袖沉默即默认。
在最高领袖的默示支持下,声势顿时壮大,匿名信事件被正式命名为“18号案件”,随之展开了周密细致的侦破工作。
江青指导破案。
鉴于匿名信封上显著印有“华东文委”字样,江青指示公安部门将侦查重心转向上海地区的党政机关及文艺领域。
不久之后,中共中央华东局在上海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。王芳以及上海市公安局时任局长黄赤波均出席了此次会议。会议决定将这起匿名信事件升级为重大案件进行深入调查。公安部部部长罗瑞卿将承担起总指挥的责任,而上海地区的侦查工作则由黄赤波主管,浙江地区的侦查任务则交由王芳负责。
在会议中,我们针对案件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分析,并将关注的焦点投向了那些曾在30年代活跃于上海文艺领域的相关人员。
侦破工作在极度的保密状态下展开,鉴于涉及领袖夫人,各级领导均给予了高度重视。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亲自负责此案的侦破,他每隔数日便会亲自听取工作汇报。
当时,专案组将那些笔迹与匿名信相仿、且对江青持有不满情绪的人员,纳入侦查视野,实施集中调查。他们搜集了超过800份的笔迹样本,并进行了详尽的笔迹鉴定。案件档案堆积如山,卷宗累计多达五六包。
这些侦查对象囊括了诸如江青昔日房东家的女佣秦桂贞等人,她熟知江青在20世纪30年代的经历;还有东海舰队司令陶勇的夫人朱岚,她曾对江青表达过不满,同样被纳入了嫌疑人名单。尽管时间流逝已久,但案件至今仍未有定论。
江青催促不断,甚为不满。
当时,被侦查时间最长、嫌疑最大的,是前上海市文化局局长、知名书画家赖少其的夫人曾菲。
赖少其与曾菲
这起事件源于她丈夫赖少其的提议。在上海市第一届党代会上,赖少其曾提出一项议案,呼吁组织对贺子珍的生活提供相应的关照。
江青对贺子珍心生畏惧,因而她坚信赖少其的行为源于对他个人的不满。
公安部门在调查赖少其的过程中,意外发现赖少其的妻子曾菲与贺子珍一家过往甚密,她对贺子珍的困境亦感同身受。此外,曾菲对毛泽东1952年在上海未能与贺子珍的女儿李敏会面一事,亦持有不满之态。
这纯属意料之中。曾菲本就是被誉为“女汉子”的人物,曾有一回,她偶遇一名叛徒,对方手握一枚手榴弹,已拉出引线。她便命令叛徒,若想存活,便须随她同行;否则,便将一同丧命。最终,她凭借一己之力,成功制服了这名叛徒。
贺子珍与妹妹贺怡
贺子珍的兄长贺敏学及曾菲,均为新四军时期的旧识。解放后,贺敏学在上海工作,与贺子珍一家相距甚近,因而得以相识。当贺敏学奉命调离上海之际,他特地委托曾菲代为照料贺子珍及其家中的长辈。
尤为巧合的是,赖少其恰巧任职于华东文委,此点与匿名信封上的信息亦相吻合。
在向柯庆施做了详细汇报后,柯庆施判断曾菲具备作案的可能性和相应的思想根源。随后,公安部门提取了曾菲的笔迹样本。经专业鉴定,结果显示,曾菲的笔迹与匿名信的笔迹高度吻合!
曾菲成为重点怀疑对象。
尽管对曾菲进行了漫长的暗中调查,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确凿的证据。
在这期间,江青屡次催促询问,显然她对于案件迟迟未能破获,心中颇感不悦。
未曾想,这18号案件竟如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,意外之喜,轻松而得。
在1961年,那是一个七年时光流转后的年份,在一次偶然的契机下,真相大白——那位匿名给江青写信的人,竟然是林伯渠的夫人,朱明女士。
50年代,林伯渠、朱明在苏联。
朱明,原名王钧璧,系安徽省定远县人士,1919年,他诞生于一个世代为官的家族。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,王钧璧随家族迁往四川避难。1939年春,在林伯渠先生的精心协调下,王钧璧得以抵达革命圣地延安,进入延安女子大学学习,并在此更名为朱明。
1945年春至夏,中共七大在延安隆重举行,林伯渠光荣当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。正当这一重要会议如火如荼进行之际,六十岁的林伯渠迎来了他的新生活,与年仅二十六岁的朱明喜结连理。
林伯渠声望卓著,乃延安五老中的佼佼者。谁料,家中之事竟牵扯其中,令人始料未及。
中办主任杨尚昆曾与破案相关。
林伯渠先生离世之际,朱明同志致信中央,就林伯渠先生身后遗留的一些问题进行了详细反映。此信辗转至杨尚昆同志手中。
1953年,杨尚昆屡次审阅了江青收到的匿名信,对该信的笔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随后,在阅读朱明致中央的报告时,他敏锐地察觉到报告上的笔迹与匿名信的笔迹高度相似。杨尚昆随即拨通了公安部副部长徐子荣的电话。经公安部专家的仔细鉴定,证实这两封信的笔迹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紧接着,杨尚昆与徐子荣对朱明进行了谈话。朱明坦诚地表示,八年前曾匿名致信于江青。
王芳回忆起在杭州休养期间,江青身旁独缺一人的陪伴。于是,他决定让陪同林伯渠夫妇一同来杭州的林莉(即林伯渠与前妻所生的女儿)陪伴江青。林莉自幼在莫斯科的国际儿童教养院生活,并在苏联完成了大学学业。1949年,江青前往苏联接受治疗时,林莉担任她的翻译,两人之间建立了良好的感情,江青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未感到不悦。
那封匿名信极有可能是在朱明滞留杭州期间所撰写,随后于抵达上海后寄出的。
事件曝光后,朱明在自家寓所内吞服安眠药结束生命,年仅42岁。随后,他被官方判定为“反革命畏罪自杀”;在文革期间,其身份又被定性为“反革命分子”。同时,林莉因被怀疑为同谋,亦被拘捕入狱。
自“四人帮”被彻底粉碎之后,中共中央组织部对朱明的相关问题进行了重新审视,并最终得出结论:朱明所写的致江青的信件内容并无不当,原先将其定性为反革命分子是错误的,此案实属冤屈,应当予以平反昭雪,并恢复其名誉。
在江青尚未掌握重权之际,其行事尚能保持一定的节制。然而,权力的腐蚀力不容小觑,这一点在匿名信事件中得以充分体现。
先前我们谈及了江青所涉及的“十八号案件”,借此契机,我要阐述一个道理:权力往往能够使人发生蜕变,权力愈盛,其滥用之可能性亦随之增大。
尽管18号案件已告破,江青心中却难以释怀。一方面,负责此案的主要负责人王芳似乎表现不尽如人意;另一方面,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,似乎有大量关键材料被浙江与上海两地的公安部门所掌握,这始终成为她心头的一块隐痛。
她此时握有更大权力。
文化大革命拉开序幕,江青晋升为中央文革小组的副组长,随后被誉为“毛主席的忠实学生”和“伟大的旗手”,她的气势愈发嚣张。她开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在那之前的1964年,王芳实现了晋升,荣任浙江省副省长一职,并随后又兼任了温州地委书记的职务。然而,在文革的风暴中,像他这样的“走资派”要想幸免于难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王芳与众多领导干部同遭厄运,同样被推入了困境。
然而,他与众人截然不同,只因上方有人对他念念不忘。
1968年2月28日的夜晚,杭州大地刚经历过一场大雪的洗礼,王芳在押送下被送上了一架空军专机,抵达了北京。
直至七年后王芳重获自由,方才得知,与她同乘一架航班的,还有上海市公安局局长黄赤波及另外17名官员,他们均为侦查“18号案”而涉及的上海市公安局与浙江省公安厅的公职人员。抵达北京后,众人无一例外地被拘押,并接受了中央专案组的审讯。
王芳回忆起自己被囚禁于北京监狱的那一刻,便开始沉思: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被带到了这里?
他迅速得出结论。
中央专案组负责审理他的案件,他们聚焦于一点进行深入调查,那就是王芳究竟收集了关于江青的多少负面资料?
专家组成员的态度时而强硬,时而柔和,不断敦促我说明搜集江青负面材料的情况。
仍是18号案余波。
此处需引入一位人物,便是许建国。身为1922年入党的资深党员,他曾担任延安时期中央保卫委员会的成员。在延安,江青被许建国发展为类似当今网格员或线人的角色,负责向其定期汇报。许建国与周恩来关系亲密,曾历任天津市公安局长、上海市公安局长、公安部副部长等职务,后还出任驻罗马尼亚及阿尔巴尼亚的大使。然而,1967年年底,江青在天津公开指控许建国为特务,声称其多年来一直在暗中陷害自己。
许建国,方林
自然,江青对许建国的某些不满始终难以启齿,那便是他在上海任职期间,毛泽东赠予贺子珍的物品及款项,均是通过他之手转达。这缘于他言辞谨慎,为人可靠。
如此一来,许建国不幸被捕入狱,度过了长达七年的牢狱生涯。直至1975年,审查结果揭晓,他被定性为“叛徒”,并被开除出党。然而,1977年,许建国含冤离世。
1967年春天,许建国的夫人方林回忆起,周总理在北京饭店询问“18号案”详情之际,张春桥,时任“上海市革命委员会主任”,也陪同在旁。当许建国提及1954年对“18号案”的调查时,张春桥回应道:“这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?”许建国亦接着补充,指出张春桥当时身为宣传部副部长,不知情的情况应该很多。
这是冒犯得势的张春桥。
周恩来之所以向许建国追询“18号案”这一久远的历史案件,实因罗瑞卿身为“彭(德怀)、罗(瑞卿)、陆(定一)、杨(尚昆)反党集团”的成员之一,正遭受批斗之苦。罗瑞卿,作为我国首任公安部部长,其名下曾有过此案。江青便趁机翻出旧账,诬称罗瑞卿在侦查“18号案”过程中,搜集有关她个人的所谓“黑材料”。
张春桥必然会将此次会面内容向江青进行详细汇报,并随之采取一系列相应措施。
1967年1月8日,造反派于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办公室内,从保险柜中找到了封存已久的“18号案”相关侦破资料,随即向张春桥作了汇报。2月23日,张春桥派遣秘书携带“18号案”的资料离沪,并向中央文革小组呈报称:“我认为,那些可能对他们不利的资料恐怕早已被销毁。”4月21日,江青派遣专人赴上海,将“18号案”的完整档案悉数带回北京。
江青批示道:“案件已告破,作案者已自尽,相关材料无需再行保存。”
据此,中央专案二办遵照江青的指示,草拟了一份关于销毁该案文件的请示报告。林彪在报告中批示:“由谢富治、杨成武、汪东兴等人共同负责执行销毁任务。”
9月27日,于中南海的勤政殿中,谢富治与汪东兴亲自操刀,对查破“18号案”的相关档案材料进行了彻底销毁。
众多高层要员对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表示关注,从中可见当时政治环境的不寻常。
在“18号案”的档案资料即将被销毁的关键时刻,1967年9月5日,江青向造反派散布了谣言,声称:“上海市公安局对我进行了大量不实资料的整理和诬陷。”
9月11日,张春桥在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的会议上批评道:“为何上海市公安局未对此事展开调查,他们对无产阶级领导机关持有何种立场?”
上海市公安局的造反派迅速展开行动,致力于挖掘所谓“整江青黑材料事件”的“内幕”及“幕后推手”。不久后,他们向张春桥、姚文元、王洪文提交了题为“关于调查反党集团搜集江青同志黑材料情况的报告”的汇报。
9月21日,上海市公安局六个造反派团体再度联合,向张春桥、王洪文、谢富治等人提交了一份题为“关于反党黑帮搜集江青同志黑材料的调查报告”的文件。该报告对原办案人员的证词进行了篡改,并恶意指控上海市公安局领导黄赤波等人,声称他们“以追查18号案件为幌子,采取各种卑劣手段,搜集江青同志的黑材料”。报告进而呼吁对这一案件进行专门的审查。
江青借此机会,随即下达命令,指示张春桥和王洪文对上海文艺界的有关人士展开抄家行动。他们将过去与江青有关的影片、报纸、杂志、图片等各式资料,以及当年公安部组织侦破匿名信案件的全部材料,尽数付之一炬。
她以为如此,历史便清白。
记忆难以抹去。
昔日担任上海市领导职务的陈丕显,曾作过如此详尽的回忆:
1952年3月,我自苏南区党委书记的职务调任上海市委的代理第一书记。鉴于上海对其人了解颇深,有关江青的私人生活传闻亦不绝于耳。因此,我对她的态度是保持距离,内心有所保留,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礼貌。“不看僧面看佛面”,毕竟她的身份非同一般。幸运的是,江青抵达上海后便迅速与柯庆施、张春桥建立了联系。柯庆施不幸病逝后,江青与我之间的交往才逐渐增多。1965年某日,江青在位于西郊宾馆的住所设宴,邀请了我、谢志成(即陈丕显的夫人)以及张春桥,此举大概是出于对我们支持其革命现代戏工作的答谢。
亦是酒后言辞略显放纵,我们在酒席间回忆起那段投身革命的岁月,我提及谢志成投身革命之路,深受华家的深刻影响。
“华家?”江青问。
谢志成回忆道,在故乡无锡求学期间,我有幸结识了一位极为要好的同窗,她名叫华辉,亦称华英。华辉一家思想先进,早年便投身并坚定地支持革命事业。她的二哥华斌、姐姐华萼均早早地加入了党组织。他们时常向我们传授革命的理论,激发我们投身革命的决心。1934年,华辉前往上海投身“反帝大同盟”的活动,归乡后,她送给我一条衬裙,那是与她有组织联系的同志所赠,而那条裙子则是上海的一位名叫蓝苹的同志转赠给那位同志的。华辉将衬裙赠予我,意在将其作为“信物”,期望我能早日加入革命的行列。
江青听闻此事,顿时神色骤变,急忙辩解道:“那根本不是事实!绝对没有这回事!你难道不知道我那时的名字吗?”
“蓝苹啊,我听说你曾经演绎过《大雷雨》。”志成直言不讳地提及。
“你同学叫啥?”
“她世人皆称华英,乃是华家的小妹,不幸于福建英勇献身。她的姐姐华萼,当年与你共度牢狱生涯。此外,我还听闻,有位名叫陶方谷,又名陶永的仁兄,亦曾与你并肩于牢狱中度过那段时光……”
谢志成,在早年投身新四军之际,曾担任军部速记员一职,为叶挺、项英、曾山等众多领导提供速记服务。他拥有非凡的记忆力,对于那些亲身经历的往事,仍能记忆如新,言谈间不经意间便娓娓道来。然而,未曾想,这些随口提及的往事,竟无意中触及了江青内心的隐痛和敏感之处。
“绝无此事!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情!我从未被捕,更未曾将任何衬裙赠予他人……”江青语气坚定,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颤抖。
气氛瞬间变得极度尴尬,张春桥径自低头用餐,对旁人视若无睹,全程默默无言。
“我是在假装哭泣之后得以获释的。”
当时,无人料到会揭开江青的过往秘密,不过不过是随意提及往事。然而,却是江青自己心虚,如同做贼一般。
后来才了解到,江青对她1934年在上海遭到国民党特务机关拘捕的事实讳莫如深,这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隐痛。1964年,上海市公安局长黄赤波曾向我透露,江青曾向他询问,1935年(实为1934年)在上海接头时被巡捕房“扣留”的情况,以及公安局是否有她被扣留的指纹档案(即她自首的手续)。这实际上是她想要黄赤波帮她查找并转交给她的。在那次谈话之后,江青在杭州休息期间也向浙江省公安厅长王芳表示,她在上海时并未被捕。与此同时,她要求上海市警卫处处长王济普前往市局档案处,调查她被捕的档案材料。不久之后,江青又向王芳解释称,她要求王济普查阅敌伪档案是为了查找浙江的一个坏人,因此需要那份档案。江青的这些行为,无非是为了销毁可能的罪证。然而,1968年2月,在一次中央文革碰头会上,她却反戈一击,诬陷上海公检法的同志对她进行了“黑材料”的编制,并通过空军的吴法宪将上海市委分管政法工作的书记梁国斌、公安局长黄赤波、警卫处长王济普等20余人分批押送至北京,投入监狱;被牵连的还有浙江省公安厅的王芳、吕剑光等人。华家也因为知晓江青这段不光彩的历史,在“文革”期间遭受了严重的迫害。大哥华渭臣、二哥华斌、姐姐华萼、三哥华祝以及他们的家属先后遭受批判、斗争、监禁,饱受侮辱和折磨。华萼更是因迫害而丧生。
陈丕显回忆录记载其回忆。
王芳,你搜集有关江青同志的负面材料,证据确凿,无法否认。你不仅目睹了反革命匿名信,还直接参与了相关案件的侦破。你的行为甚至超过了朱明。你必须如实交代,你究竟搜集了多少江青同志的负面材料?又将这些内容传播给了哪些人?
正部级官员一日三餐,而副部级官员则一日两餐。身为副省长的王芳,依照副部级的标准,每日只得两餐。每餐仅有两个窝窝头,大小仅如鸡蛋。我常将窝窝头一分为二,每半分食两口,一餐便摄入了八口,总计一天十六口。早餐是一碗米汤,米粒难觅。晚餐则是一碗未洗的大白菜。如此简陋的饮食,连半饱都难以实现,每日都忍受着饥饿的折磨。
此外,尚存诸多规章,例如每十五日便需沐浴一次。每日上午,我们得以轮流至庭院中,享受半小时的户外活动。在此地关押的众人,无人能直面相见,即便是如厕也不例外。如需如厕,必先敲门向值班的战士报告,战士随后再向班长通报。获准后,红灯亮起,方能前往。而守卫战士则会守候在厕所门口。如厕完毕,警报解除后,方可返回各自的房间。
除了那本红色的《毛主席语录》之外,阅读报纸的机会也一并被剥夺。日间,我们只得或坐于凳上,或卧于木床,面壁而坐,严禁躺下休息。床头上悬着一盏明亮的灯泡,日夜不息地照耀着,门口的守卫战士透过窗户,时刻警惕地监视着室内的任何动静。一旦有人违反了监规,轻则遭受斥责,重则遭受拷打。几乎每一天,都能听到从门外走廊传来的阵阵凄厉呼号声。
王芳感慨道,他算是比较幸运的,未曾遭受过体罚。然而,有一次他在倒开水时不慎将热水壶摔碎,结果遭到了看护人员的禁令,两天内不准他饮用开水。无奈之下,他只能趁着上厕之际,以自来水来解燃眉之急。此后,他索性自己掏钱购置了一新的热水壶。
林彪事件后,生活待遇有所改善。
王芳日后荣任公安部长之职,而秦城监狱恰在其管辖之列。在审视监狱之际,不知他是否会在心头浮现出往昔那段囚禁的岁月。
王芳幸免于难,完好无损地步出牢笼,这一切皆因毛泽东犹记当年在浙江接待过的那位公安厅长。
1960年,谢静宜在杭州汪庄与毛主席合影。
谢静宜,曾在毛泽东身边担任机要秘书,曾向王芳透露一段往事。1970年冬天,她在北大蹲点期间,在一则北大造反派所印的小报上,发现了指责王芳与美蒋特务勾结、企图暗害毛泽东的文章。谢静宜将这份报纸带回,呈给了毛泽东。毛泽东拿起放大镜,细致地审阅了小报,随后对谢静宜说:“那正是王厅长。”并表示愤怒,“浙江的造反派不断针对王芳,抓住不放,指责他反对我,想要谋害我,但我并不相信。我了解王厅长,他怎么会反对我呢?他有什么理由反对我呢?我若不知道,又怎会活到今天呢?我每年都去杭州好几次,他是我的保卫负责人。如果他真的想害我,我早就该死去了,又怎会还活着?”毛泽东继续对谢静宜说:“王芳是个好人,只是有时喜欢饮酒。你告诉他,以后不要再喝了。”
王芳未被释放。
至1973年7月,毛泽东再次提及王厅长,并向汪东兴询问了王芳的近况。此次询问,进展颇为迅速,不久后,中央专案组便草拟了《关于王芳释放的请示报告》。
王芳仍被囚禁。
刘馨,王芳之妻,忍无可忍之下,向毛泽东主席致信,恳请释放王芳。中央办公厅信访处于1974年10月25日,将刘馨所写之信以《来信摘要》(第1336号)的形式上报毛泽东。摘要中提及:“浙江省前副省长之配偶致信领袖,述及王芳自1968年起历经审查,已有七八载。目前,王芳身患多病,生命岌岌可危,恳请尽快给出结论,或准许其归家疗养。”信后附上了刘馨于9月28日写给毛泽东的亲笔信。
1974年10月28日,毛泽东亲自签署批示:“王芳、吕剑光二位同志,我看他们并无问题,似乎应当予以解放。”
在落笔日期之后,毛泽东补充道:“这二位,我颇为了解。”
紧随毛泽东亲笔批示之次日,中央第三专案办公室向王芳呈递了那份批示,随之,王芳得以重获自由。
数年过后,那位昔日的阶下囚跃升为公安部部长之职。通常情况下,监狱管理隶属于司法部管辖,但鉴于秦城监狱的历史渊源,它却始终由公安部直接管理。1987年11月,王芳莅临秦城监狱进行视察,通过闭路电视监控观察在押犯人的状况,其中也包括了江青。据监管干部介绍,江青得知王芳已出任公安部长一职后,曾对监管人员表示,她与王芳私交甚笃,即便他成为了部长,也未曾前来看望她。
王芳听了这番话,不禁感到既好笑又无奈。竟然连申请江青预审回避都做了,她还能去见这位领袖夫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