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1-1的平局，对手还是联赛领头羊阿雷佐，按理说，对于特尔纳纳这样的队伍，这结果不算差。但赛后法比奥·利维拉尼的那句话，反倒比比赛本身更有嚼头：“一个月前，这场球我们就输了。毫无疑问。”
跑了快十五年球赛，这种闷平的赛后发布会我参加过不少，大部分教练要么甩锅，要么说些场面话。利维拉尼倒有点不一样。他这句话里没有太多拿到一分的庆幸，反而透着一股子不甘心，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肯定。这种肯定，不是针对比分，而是针对过程和球队的成长。他说自己为球队的成长感到骄傲，无论是首发还是替补。这种话听起来很官方，但结合比赛来看，有点东西。
足球比赛里，最折磨人的往往不是实力不济的完败，而是这种“本可以”的平局。特尔纳纳丢的那个球，来自一个角球，一个禁区里的混战反弹。利维拉尼自己也承认，那个球没什么道理可讲，对方球员就是更机敏、运气也更好一些。他没有去指责防守队员的站位或者反应，这挺聪明的，因为这种神仙球，你再怎么复盘战术也很难找到完美的解法。有时候足球就是这样，努力了90分钟，一个偶然的瞬间就能改变一切。
但利维拉尼看到的，显然不是那个偶然的丢球。他更在意的是，球队在面对联赛领头羊时所展现出的东西。阿雷佐不是弱旅，他们从七月份就开始合练，阵容磨合得相当不错，攻击线上的人员储备也很足。利维拉尼专门提到了一个细节，就是他们对阿雷佐核心球员古乔内的限制。古乔内是那种能拿球、能送出致命直塞的球员，是对方进攻的发起者。利维拉尼派上了加雷托去对他进行贴身撕咬，效果很好。他自己也说，加雷托踢了一场出色的比赛，让古乔内几乎没法舒服地喘气。
这种战术执行力，在一个月前可能是看不到的。限制住对方的中场核心，就等于延缓了他们边路进攻的发起速度，让整个进攻体系的运转慢了半拍。这种活儿在场上不好看，却是那种能决定比赛走向的脏活累活。当一个教练开始满意于这些战术细节的执行时，说明球队正在从单纯的“踢球”，向着更高级的“比赛”阶段过渡。他清楚地知道球队在做什么，并且做得怎么样。
所以，利维拉尼的那句“一个月前我们会输掉”就很好理解了。一个月前的特尔纳纳，可能在战术上还不够成熟，无法如此坚决地执行对关键人的限制；可能在心态上还不够稳定，在被领头羊压制时会更早地犯错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僵持到最后；可能在丢球后，整个球队的士气就垮了，而不是继续寻找机会。现在，他们能用一场平局让榜首球队的教练布基都说“这是极其积极的一分”，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的证明。
我总觉得，衡量一支球队是否在进步，看的不是他赢了多少场酣畅淋漓的大胜，而是看他在困境中、在均势下，如何去处理比赛。能在面对强敌时感到“失望”，这本身就是一种心态上的跃升。如果一支球队战平榜首还沾沾自喜，那说明他们的目标也就是保级或者中游了。利维拉尼的话传递出的信息是：我们的目标不止于此，我们有能力和这些强队掰手腕。
当然，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不能当饭吃。一场平局就是一分，不会因为你踢得好就变成两分。特尔纳纳依然需要解决临门一脚的问题，需要在定位球防守中更专注。但利维拉尼现在做的，更像是在塑造一种球队气质。一种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，也能从中找到积极因素，并确信自己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气质。这种建立在“意识”上的成长，比一两场比赛的胜利来得更实在。
毕竟，漫长的赛季里，靠的就是这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韧劲和信心。一个月的时间，能让一支球队从“会输”变成“能平”，这背后的工作量和灌输的思想，恐怕只有教练组自己最清楚。利维拉尼显然看到了这些无形的资产，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看似矛盾、实则充满底气的话。这支特尔纳纳，或许还没到能稳定收割胜利的时候，但至少，他们已经不再是那支轻易就会被打垮的队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