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2010年起,随着朝鲜对中国的旅游政策逐渐放宽,中国游客和烈士后代们开始前往祭扫。
不过,他们看到的场景真的让人震惊:规模不小的桧仓志愿军烈士陵园,只有接待处和外墙还能保持整洁;里面的大部分墓地,早就被杂草盖住了墓碑,砖块也都裂开损坏了。
在合葬墓的朝文主碑上,字迹已经模糊不清,许多烈士的名字难以辨认。
在长津湖和开城这样的地方,以前有好几个看管陵园的人,但现在只剩下一位头发全白、历经风霜的守墓人独自站立。
面对中国游客的质疑,那位正在用镰刀清理杂草的老人哽咽着说:“真的很抱歉,我们真的太不容易了。”
老人说的困难,其实就是他们在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,比如钱不够用、生活压力大或者环境不好。至于朝鲜政府对志愿军陵园的态度,这表明了他们对历史和英雄的尊重,态度非常认真,体现了对那些为国家牺牲的人们的敬意。
这些故事还得从那场所谓的“建国之战”说起。
1950年,朝鲜战争爆发了。中国人民志愿军怀着保卫祖国、支援朝鲜的坚定决心,满怀热情,带着崇高的国际主义精神,大步跨过鸭绿江,与朝鲜军民并肩作战。
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年,志愿军靠着坚强的意志和流下的血,成功击退了以美国为首的“联合国军”,创造了一段辉煌的历史。
可以说,我们付出的代价真是令人痛心。
根据一些不完整的资料,志愿军的伤亡总数超过了36万人,其中有11.6万战士在朝鲜战场上永远地安息了。
由于战场情况复杂,加上运输条件有限,很多烈士的遗体没办法送回老家。
因此,中国出资在朝鲜建立了桧仓、云山、价川、长津湖、开城、上甘岭、金城和新安州这八个较大的志愿军烈士陵园。
朝鲜政府为了表示感谢,又修建了二百多座志愿军合葬墓;朝鲜人民也自觉地搭建了六十二处志愿军墓地。
战争结束后,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1953年停战后,为了尽快安放烈士,中朝两边在平壤和元山等地采用了合葬墓的方式,把烈士的遗体放在一起。
据原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回忆,数量非常多,当时每个合葬墓顶多就用一块木牌写着“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之墓”,详细的名单只能由随军的朝鲜书记员亲手记录。
然而,在1958年志愿军撤离时,并没有完全整理好这些文件,也没有仔细核对,这就为后来的混乱埋下了一些隐患。
在1965年中苏论战之后,朝鲜开始更倾向于苏联,这时,志愿军墓地的管理工作也渐渐被忽视了。
根据解密的朝鲜劳动党档案,1967年内务部曾下令暂停对志愿军墓地的维护工作。
直到1984年金日成访问中国,这项措辞才稍微有所缓和。
1992年,中韩两国正式建交时,朝鲜又有些不高兴了。
朝中社甚至当众指责中国“背叛了革命友谊”。至于志愿军墓地的维护和修缮工作,也完全停滞了,陷入了僵局。
2009年,两国签订了关于保护文化遗产的协议后,朝鲜才开始再次修复一些陵园。
如果说在金日成时代,朝鲜不修理志愿军陵园是因为政治原因,那么在他去世后,朝鲜确实是由于经济困难,无法继续进行陵园的维护工作了。
由于美国实施的经济制裁,到了1990年,朝鲜的人均GDP只剩下最高值的五分之一左右,国家的财政状况一直非常不稳定。
到了1994年,朝鲜政府不得不大幅削减陵园的维护经费,减少到原来的六分之一。这一变化导致专业的护墓团队解散了,每个陵园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守墓人,人数少得可怜。
到了2010年,朝鲜农村地区的电力普及率还不到两成,许多墓地甚至晚上连照明设备都没有,守墓人只能依靠煤油灯来巡逻。
2000年后,中朝两国的关系逐渐变暖。到了2009年,朝鲜正式向中国游客开放,还允许烈士家属前往陵园祭扫。
可是,那些烈士家属们看到的,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一幕。
更让人感到心酸的是那些靠近三八线的墓地。由于这些地方位于军事禁区内,至今没有对外开放,显得格外荒凉,甚至比桧仓志愿军烈士陵园还要更加凄凉。
从卫星照片中可以看到,距离板门店北边大约30公里的地方,有一个叫金化志愿军墓地的地方。从2000年之后,这个墓地慢慢地被周围的农田吞噬了。
到了2020年,这片墓地的大小比最初记录时缩小了47%。但这里依然安葬着大约3万名志愿军的英勇灵魂。
朝鲜方面表示,这是出于“军事缓冲区管理的需要”。不过,韩国学者李秉哲在自己的书中提到,实际上是因为朝鲜粮食短缺,才允许农民在墓地边缘开垦土地。
虽然他们有难言之隐,但这依然让中国人民感到心痛。
2013年,中国退役军人事务部第一次公布了在朝鲜的志愿军墓地的调研报告,报告中显示:
根据统计,朝鲜境内记录在册的志愿军墓地共有313处。其中有8座由官方管理的大型陵园,这些陵园的安葬人数只占总数的40%。剩下的墓地大多分布在乡村或山野,由于长期无人维护,超过60%的墓地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或破损。
说说距离平壤约200公里的价川烈士陵园,这里安息着1.2万名烈士。陵园入口处的石碑已经破损,墓地里的杂草长到了近一米高,有些墓碑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。
一位78岁的朝鲜守墓人每个月只能拿到大约15元人民币的补贴,他的工作工具只有镰刀和铁锹。
单靠他自己,根本无法将墓园整理得井井有条。
墓地的荒凉,也让志愿军烈士的身份确认变得复杂了。
2017年,中朝联合工作组在平壤郊外挖了一个合葬墓,发现里面烈士的军装番号和现在名单比对,有63%的差异,这使得确认烈士身份变得非常困难。
当然,我们可以批评朝鲜,觉得他们对那些为国家牺牲的英雄不够尊重。
说实话,朝鲜确实面临了不少挑战。
由于长期封闭,朝鲜经济状况不佳,难以承担墓地的维护费用。因此,我国决定每年拨出一部分资金,协助朝鲜共同承担墓园的维护工作。
在2012年,中国和朝鲜共同出资,开始了桧仓陵园的修复工作,并将一些烈士的遗骸迎了回来。
2014年,两国签订了一份《烈士纪念设施保护合作备忘录》,中国表示将分三次向朝鲜提供总共8200万元人民币的专项资金,主要用于修缮桧仓、云山等八座重点陵园。
自2015年起,我们团队花了三年功夫,踏遍朝鲜每一寸土地,绘制了73个墓地的分布图,并且还对一些分散的墓地进行了环境整治。
截至2022年,桧仓陵园的翻新工作已经全部完成。在新建的烈士英名墙上,铭刻着2.1万个英雄的名字。
我们派出了三批共127名技术人员前往朝鲜,帮助他们培训如何使用卫星定位和无人机等现代设备,提高管理水平。
就这样,桧仓陵园成了朝鲜第一个全面采用数字化管理的志愿军墓地。这里的好经验也开始在朝鲜的其他陵园中推广。
不过,还有一些隐患存在,那就是风险。由于经济紧张,朝鲜那边的配套资金只能到位大概30%,其他的还需要想办法解决。
到2021年,价川陵园因为朝鲜那边拖欠工程款,只能完成40%的防风林带。至于三八线附近的墓地,受《朝鲜停战协定》的限制,一直没有明确的维护方案。
中国提出的方案,多次被美韩两国以“国家安全”为由拒绝。时至今日,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得到解决。
烈士陵园的景象显得格外荒凉,这反映出战争留下的许多难题。
这些年来,中国的民间组织通过捐款和提供志愿服务等方式,支持着陵园的管理和维护工作。
其实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还得靠中朝两国一起努力,建立一个长期有效的机制。这样,那些跨越国界的英灵之墓就能变成传递和平而不是苦难的象征。
“青山处处可安忠魂,何必非要战马包裹尸身归乡。”
烈士们为国捐躯,他们的陵墓应该得到跨越政治和经济界限的尊重和保护。
1. 英雄归乡:志愿军烈士遗骸的安葬与回归——来源:世界知识 日期:2020-11-06
2. 让英烈魂归故里——潘宏 杨涓 2022年4月3日8:19 | 来源:光明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