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白了，所有让你玩得死去活来的游戏，底层设计都离不开一个词：PUA。
而要论游戏圈历史上最牛逼的PUA大师，什么氪金抽卡、上班打卡、通行证赛季，在一位姓朱的究极制作人面前，都只能算是弟弟。
这位顶级制作人，和他缔造的那款运营了276年的超大型硬核生存网游——《大明OL》，给我们上演了什么叫真正的“用户终极留存术”。
这游戏的底层逻辑，简单粗暴：所有玩家，给老子当牛做马。
你以为现在996的游戏公司策划够狠了？来《大明OL》里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福报。
在这款游戏里，有一种贱民阶层，叫“卫所玩家”。他们的唯一任务，就是给服务器当燃料，成为大明这个超级公会的“血池”。
你的直属上级，那些叫“千户”、“百户”的，本质上就是GM授权的服务器小组长。他们带你去修城墙，这是“强制PVE任务”，但任务奖励？对不起，策划没设计这个功能。温州服务器的彭千户，带五百个兄弟做任务，硬是把一百多号人给饿死了。
这算什么？日常操作。
你的小组长不仅黑你的经验和金币，还馋你的婆娘，把你抓到他家当免费劳工，属于是把你的个人资产给内部消化了。
你觉得小组长就够恶心了？别急，游戏里还有真正的氪金大佬——姓朱的各位王爷。
鲁王朱檀，看淮安服务器的指挥不爽，直接打死。靖江王朱守谦，嫌千户和马军走路姿势不好看，当场给服务器物理清除了。这些氪金巨佬杀个把小组长，就跟咱们删个游戏角色一样随意。
说真的，这游戏环境就离谱。
在《大明OL》里，你一个“卫所玩家”，约等于奴隶。活着，是给小组长和氪金大佬们当狗，死了，乱葬岗子一丢，连个骨灰盒都混不上。你的存在，就是为了让这个残酷的游戏世界显得更真实一点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既然游戏体验烂成这样，为什么玩家不删号跑路呢？
这就是朱制作人设计牛逼的地方了。
首先，他把“角色升级”这条路给你堵得死死的。
一个普通小兵，想升到“百户”这个中层职位，就算你是参加过“洪武北伐”这种史诗级服务器大事件的内测玩家，平均也得肝上20年。
和平年代？和平年代你想升官？做梦去吧……别说百户了，小旗官的门槛都能把你腿毛刮干净。
唯一的例外，是像朱棣搞“靖难”这种超级资料片，服务器打成一锅粥，秩序重构，你才有机会在两年内从小兵升到指挥佥事。但这种机会，跟中彩票差不多，绝大部分人是服务器重启的代价。
其次，他把游戏地图设计得极其恶心。
绝大部分“卫所玩家”的出生点，都在长城沿线、沿海、西南边疆。翻译一下，就是今天的五线、六线城市，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。生活困苦，待遇奇差。
（当然，你要是朱家人你肯定觉得这设计简直是天才）
在这种地方，升迁没指望，天天被压榨，只要脑子没毛病的玩家，第一个念头就是AFK。所以，游戏里的“逃亡”率高得吓人，洪武四年就跑了四万多人。
这不奇怪，换你现在移民到边疆屯垦，就算给你开着高额补贴，你都得掂量掂量。
但最骚的操作来了。
就是这么一套逼着玩家删号的系统，从洪-武-元-年，一直坚挺地运行到了崇祯十七年。整整276年，它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成本，为《大明OL》这个服务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炮灰。
这套卫所制度，就是大明朝的终极血池。我是说，一个能让国家白嫖276年的、源源不断的活人血池。
明朝末年，辽东战场、中原战场，几十万几十万的军队跟下饺子一样被送掉，眼睛都不眨一下。为什么？因为九边卫所这个“新兵训练营”能源源不断地刷新炮灰。孙传庭最后出关打李自成，那十万大军，有多少都是从陕西卫所里刮出来的“余丁”？
这套系统，从“游戏运营商”的角度看，简直是完美的永动机。
玩家的命不是命，只是服务器资源。
这就完了？不，最魔幻的还在后面！
朱制作人在这套看似绝望的系统里，居然还埋了一条隐藏的、极其扭曲的“终极飞升路线”。
那就是——科举。
按理说，卫所玩家是服务器里最底层、最悲惨的群体，生存状况比普通农民玩家还要差。但正是这种极端的困苦，反而催生出了最强的“氪命”动力。
这里面有个巨大的机制优势。
普通农民玩家家庭，所有男丁都要承担赋役，等于全家都在PVE，没法集中资源。
但卫所玩家家庭不一样。
他们家只需要一个男丁去服兵役，去当那个被GM、氪金佬和小组长们轮番折磨的倒霉蛋。剩下的“余丁”，可以完全脱产，不用搬砖，专心读书。
于是，一种魔幻的景象出现了：一个卫所家庭，会把所有的资源，所有的希望，都砸在一个“读书种子”身上。那个去当兵的兄弟，用自己的血肉和尊严，为家族里的另一个人换取一个“免打扰”的读书环境。
这是一种献祭。
用一个儿子的悲惨，去赌另一个儿子的未来。
结果呢？结果就是卫所的教育搞得还真不错。军籍玩家占《大明OL》总玩家数不到10%，但却贡献了超过26%的进士名额。
这数据说明什么？说明这帮被游戏规则往死里逼的贱民，受教育程度居然显著高于其他平民阶层。
这才是朱制作人最高明、也最残忍的设计。
他给了你一个地狱般的开局，剥夺了你几乎所有的上升希望，然后，在粪坑的角落里，给你开了一扇通往天堂的、针眼儿大小的窗户。
你跳不跳？
你全家都会逼着你往里跳。
于是，这个血肉磨盘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转动了276年。那些太祖爷时期的“乞丐玩家”早就化成了灰，但他们的后代，那些在卫所里被榨干骨髓的乞丐们，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，保卫着这个让他们生不如死的《大明OL》。
这故事告诉我们，最好的游戏设计，往往不是让玩家玩得有多爽。
而是用痛苦和绝望，精准地锚定他们的软肋，然后给他们一个看似能够拯救一切的虚幻希望。
让他们一边骂，一边肝，一边献祭自己，一边高呼万岁。
真牛逼啊——这该死的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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